六十五章

陈鸳鸯不知dao，他忽然让程伯伯传话，要自己去何家的目的何在。又勒令程伯伯不许相陪，只要她一个人前去，是为了哪般。

可他终究是与自己有血脉之亲的外公，妈妈何以安的父亲。在被拘留的一天时间里，陈鸳鸯想通了很多事。现在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坦然面对。

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呢？

死去的人，已经将爱恨带走；活着的人，要将恨抛却，将爱留下。

陈鸳鸯更想知dao，作为当年的知情人，他又是怎样看待早亡的女儿，疯癫的爸爸晏琛，以及那段尘封在岁月的爱恋。

何宅坐落于静安城北方向，地理位置极佳，又很安静。

据说在古代，不少达官贵人的府邸就建在那。hua开hua落多少年，当年的痕迹早已消弭。后来静安的权贵，慕城北这块区域的风水，都将家安在了旧址之上。

一路走过去，两侧并不突chu的楼房，隐在茂密的高大乔木之下。不宽的ma路上，落满了发黄的树叶。

上了年纪的高大乔木，被岁月yun染chu不同程度的绿意。林荫小dao两侧hua卉已经鲜见，但古se古香的氛围，却从tou到尾，都营造的十分好。

何宅就在路的尽tou。陈鸳鸯上前，抬tou看了看yan前这栋普通的三层建筑。

已经光秃的爬山虎，在围墙上显louchu衰败的痕迹。楼房的风格，是典型的静安味dao。只不过褐se的外观，平添了几分庄严。有些斑驳生锈的铁门，轻轻一推，就开了feng。

陈鸳鸯走进去，前方紫se藤架下，一个老人躺在一个摇椅上，手里抱着一只白猫。

四周俱静，风轻轻chui过，只听得见风chui树叶的声音。陈鸳鸯看着闭目养神的老人，不知dao该喊他什么，迈chu的脚，也生生停住。

只有慵懒又老态龙钟的猫咪，抬tou看了她一yan，然后用爪子挠了挠tou，后又保持假寐的原状。

听到了动静，何长笛缓缓睁开yan，看着面前静静站着的陈鸳鸯，不禁一愣。

她低垂着tou，长长的tou发扎成最简单的ma尾。上shen着粉semao衣，下shen穿着浅seniu仔ku，脚上穿着一双白se帆布鞋。瘦瘦弱弱的，就像一株迎风而放的百合。

那扑面而来的熟悉gan，穿越了时光，停止了时间。

何长笛rou了rouyan睛。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他的女儿以安，穿着校服说说笑笑地从外面走来，也是差不多的装束。

以安向前，冲着自己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挨着坐下。将他手里的烟摁灭，又沏上一壶茶。

她看着茶几上棋盘，摸着腮，好看的yan睛骨碌一转，执着棋子的手，缓缓落到棋盘的一角，再抿着嘴笑啊笑。

何长笛刚想喊一声‘以安’，画面忽然一转，场景换成了他的书房。以安脸se苍白，跪在地上，抱着他的tui，哭着喊着求他放过晏琛，表示自己会嫁，会好好听话。

随着自己一声‘他已经死了，你尽早死了这条心’落音，她猛地放开了他，接着突兀的笑声响起。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笑声越来越大。

往前走时，她忽然回tou看了他一yan。

他却惊得茶杯落地。因为那双yan之下，liu着两dao恐怖的血泪。

他刚想喊她回来，她却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场景忽然又转到了小静江上。北风呼啦啦地chui，她被众人捞起，浑shen浮zhong。shen上还穿着那件nen黄se的连衣裙，脚上的鞋子不知dao去了哪里。翠绿的手镯tao在苍白的手腕上，是最醒目的存在。

黑发遮住了她的容颜，可他知dao，那是他的女儿，他的以安。

他明明记得，以安最怕冷的。以往刚入秋，她就将棉袄tao上，成天缩成个小松鼠样儿，去哪都dai着手tao，围巾。大红的围巾又厚又暖，将她小小的脸dan映地又红又亮。

她就那样穿成个粽子，冬天一到，跟在自己后面，怎么赶也赶不走。

小静江的水多冷啊，她义无反顾地tiao了下去。她多爱干净的人啊，却在水里泡了两天两夜。又用自杀这样绝决的方式，反击着他的冷血，命运的不公。

何长笛闭了闭yan，摸着白猫的手顿了顿，shen子也渐渐冰冷下去。

一句毫无温度的话，在陈鸳鸯耳边响起：“你来了。”

你来了，不是你终于来了。陈鸳鸯不知怎的，鼻子一酸。

何长笛拿过一侧的拐杖，挣扎着想站起，陈鸳鸯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

陈鸳鸯注意到，她刚碰到他的衣服，他的手僵了僵。

何长笛轻轻推开她，表示自己可以走。陈鸳鸯收回手，继续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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