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我经常访问那位虔诚的通神者和园艺师的短暂期间，有一次我忽然收到了一小笔汇款，我猜不chu它的来源，汇款者是德国北bu的一位著名音乐会的经理人，我实在并没有给他们不过什么事。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这笔钱是受海因利希？莫特先生的委托而汇chu的，莫特在他的六次音乐会中演唱了我作的一首歌曲，这是给我的报酬。

于是我给莫特写了一封致谢信，并请他复信。首先我很想知dao歌曲怎么会被音乐会录取的。我确实早已听说莫特的旅行音乐会的事，还有一两次在报上读到过关于音乐会的简短报dao，却从没有提起我的歌曲。信中我向他详细述说了自己近来生活的孤寂，以及工作的情况，还附去新创作的一首歌曲。随后的三四个星期中我等待他的回信，却是消息杏然，后来我也就把整个事情淡忘了。我始终天天埋tou于音乐创作之中，灵gan好似从梦中涌现的一般，源源不绝。但是到了休息时间我却垂tou丧气、闷闷不乐了。我对于授课gan到负担沉重，觉得自己决不可能长期任教的。

当莫特的回信终于来到时，我shengan自己好似从一zhong魔力中获得了解救。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柯恩先生：

我不擅写信，因而将回信耽搁至今，我实在不知dao如何答复才好。目前仅能向阁下提chu一个切实的建议。我现今正在R歌剧院任职，先生倘若也来，当为mei事。您可先担任第二小提琴手，乐队指挥尽guanxing格cu暴，却是一个开朗直shuang的人。我相信您很快便有机会演chu您自己的作品，我们的室内乐很好。关于您的歌曲我也要说上几句，这里有一个chu版商愿意要您的歌曲。信中述说未免冗长，盼您能来此地！

请速作决定。来前请先发一电报。

您的莫特

来信骤然打破了我的隐居和无所事事的状况，重新把我驱入了生活的激liu之中，使我又惊又喜，半是希望，半是忧俱。我自己倒无所谓，我的双亲却极为高兴，认为我走上了正路，ma上就要跨chu进入人生的决定xing一步。我即刻回了电报，三天后我就已经到了R地和莫特在一起了。

我下榻在一家旅馆里，去拜访他时扑了空。而他却意外地来到旅馆chu现在我面前。他和我握手后，什么也不说，也不间，没有丝毫的激动样子。他已习惯于忙luan，不是迫在眉睫决不着急。他gen本不给我换衣服的机会，直接带我去见乐队指挥罗斯勒先生。

“这位是柯恩先生，”他介绍说。

罗斯勒点了点tou，说dao；“huan迎光临，您有什么要求吗？”

“啊，”莫特叫起来“这位就是新来的小提琴手。”

乐队指挥吃惊地看看我，又转向歌唱家，cu暴地喊dao“您可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位先生是个破子。我只录用四肢健全的人。”

我满面通红，而莫特仍很镇静。他只是笑笑说：“罗斯勒，难dao您要他tiao舞么？我推荐他是拉小提琴。倘若他不行，我们可以让他走。不过我们总要先让他试一试。”

“好啦，算了。柯恩先生，请您明天早晨九点过后到我这里来。就在这儿。您走路方便么？对了，莫特也许从前和我说起过这件事。嗯，我们先试试看，再见。”

回家途中我为此而责备莫特。他耸耸肩说，倘若他一开始就说chu我有残疾，乐队指挥便很难同意录用我。现在我人已经到此，只要罗斯勒勉qiang同意用我，他很快就会让他看到我的长chu1的。

“但是您究竟是怎么推荐我的呢？”我问dao“您完全不清楚我会干什么。”

‘嗯，这是您的事。我只是想，这么zuo行得通，事实正是这样。您是一只胆小的兔子，不让您经常碰点钉子，您是决不会干chu什么成绩来的。机会来啦，您蹒跚着往前走吧：用不着害怕，您的前任并没有多少才能。”

我们到他的寓所去度黄昏。他在这里也租着几个房间，附有hua园，非常安静，他那只大狗tiao着向他迎来，我们刚刚坐定便觉得全shen暖和，他摇摇铃，立即进来了一位十分漂亮、shen材高大的女子，她参加了我们的谈话。周围的气氛和前次一模一样，他的情人又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看来莫特很能应付漂亮女人。我带着同情和抱有成见的yan光瞧着这位新女伴，我在可爱的妇女shen边常常会产生这zhonggan觉，免不了有点妒忌，因为我的跛脚，这辈子是不能指望有顺顺当当的爱情了。

和前几次一样，这回在莫特家也过得很快活，喝了很多酒。他仍以那zhong特有的cu暴和带有神秘se彩的沉闷的huan乐招待我们，夺走我们的注意力。他歌唱得极mei，这次也唱了我作的一支歌，我们三个人友好相chu1，gan到很温暖，jinjin靠拢在一起，坦率地互相凝视着，我们坐着坐着gan情越来越炽热。这位芳名叫绿di的高个儿妇人以她的一片柔情xi引了我。上述情况的发生已不是第一次，曾有一位mei丽可爱的女子以同情和奇特的信任态度对待我，这次也同样使我gan到痛楚，因为我现在已多少懂得这些事儿，并不敢认真对待。一个钟情的女子对我特别亲切，这zhong情况我已遇到过许多次。她们对我无能为力，正如爱情或者妒忌对我并不起作用，因而她们多半对我抱着慈母般的关切态度。

可惜我在这么多次关系中并无一次切实的ti验，也即是从未能亲shenti味爱情的幸福，连我自己也不知dao，我是真实愿意有一次这样的ti验的。我的huan乐因而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不过和一位mei丽顺从的女子以及一位热情、qiang壮、有点cu暴的男子共度的晚上还是mei好的。这个男人喜huan我，关心我，然而他向我表示的情谊和他对女人表示的那zhong又cu暴又乖张的gan情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告别前最后一次碰杯时，他对我点点tou说：“现在我待您亲如兄弟，是不是？我愿意这样。不过还是任其自然发展吧。您知dao我从前对自己看上的人立即就以你相称，可是这并不好，至少在同事们面前如此。我因此曾同别人发生多次争执。”

我这次没有陪伴朋友的情人回家，未享到又苦又甜的幸福。她在那儿留了下来，我宁可如此。旅程，访问乐队指挥，早晨的jin张，和莫特的新jiao往，一切都对我大有好chu1。我现在才看到，在那孤独地期待着的漫长的一年中，我被遗忘、疏远和与人隔绝的程度是何等的严重，现在终于又重新gan受愉快和舒适的jin张，又在人群中频繁地活动、属于人类世界的一员了。

第二天早晨我准时来到乐队指挥罗斯勒家。我发现他还穿着睡袍，还没有梳洗，不过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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