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年①伊始，我原打算开始上小提琴课——我哥哥留下了一把小提琴——然而我们却被编入了防空服务团②。尽guan阿尔班神甫至今还劲tou十足地劝我去学小提琴，可如今显然已为时太晚。他还常常鼓励我写chu猫与鼠的故事：“亲爱的pilun茨，您静心坐下，放心写吧。从您第一批ju有卡夫卡风格的诗作和短篇故事来看，您的文笔还是别ju匠心的：无论cao2琴练艺还是执笔创作，上帝经过shen思熟虑定会赋予您足够的天分。”——

①指1943年。

②战时为防空炮兵阵地服务的学生组织。

我们被海滨炮兵连接收下来，住进了布勒森-格莱特考炮兵训练营地。营地前面是沙丘、随风摇曳的燕麦和一条砾石铺成的小路。我们住的棚屋弥漫着焦油、臭袜子和大叶藻床垫的气味。谈起防空服务员，即穿军装的中学生的日常生活，总有说不完的故事。他们每天上午听白发苍苍的老师用通常liu行的方法讲课，下午背诵炮手的cao2作口令和弹ti的运动秘诀。然而，这里要讲的既不是我的故事，也不是霍滕-索恩塔克幼稚可笑的故事，更不是关于席林的乏味透ding的故事——这里要讲的只能是你；约阿希姆-ma尔克从未当过防空服务员。

同时在布勒森一格莱特考海滨炮兵营地受训的还有霍尔斯特-韦sai尔中学的学生。他们无意中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素材，但却并未同我们就猫与鼠的话题展开进一步的jiao谈。“圣诞节一过，他就应征加入了青年义务劳动军①。学校为他提前办理了毕业证书，其实，他对考试从来就没犯过愁。他要比我们老练多了。据说，他们那支分队驻扎在图赫尔荒原②，恐怕是在挖泥炭吧。那儿一定发生了不少事儿，游击队chu没的地方嘛。”——

①德国纳粹当局要求十八岁至二十五岁的青年参加为期半年的义务劳动，这批青年被称为青年义务劳动军。

②图赫尔荒原位于但泽西南九十公里chu1。战争初期，这里曾是波兰抵抗组织频繁活动的地区。

二月，我去奥利瓦区的空军野战医院探望埃施，他因锁骨骨折住进了医院。他想xi烟，我给他带了一些；他则回敬给我又粘又稠的利口酒。我在医院没呆多久。在去开往格莱特考的有轨电车总站的路上，我绕dao去了一趟gong廷hua园，想瞧瞧那些奇妙而古老的回音岩dong是否还在。它们依然如故。正在养伤的山地步兵正和女护士们进行实地试验：他们趴在多孔的山石两侧悄悄地说，哧哧地笑。我找不到任何人一起说说悄悄话，只好心情忧郁地走上一条两边长满树木的小路。密密匝匝的枝杈布满小路的上方，使其显得有些像隧dao一般；树上没有叶子，也看不见鸟儿。小路从gong廷池塘和回音岩dong径直通向措波特大dao。它的前方越来越窄，简直令人担优。两个女护士朝我迎面走来，shen后领着一个乐呵呵的瘸tui少尉。接着过来两位老nainai和一个约莫三岁的男孩①；小男孩不愿与老nainai们-嗦，xiong前挂着一只儿童玩ju鼓，但是却并未敲它。最后，在灰蒙蒙、光秃秃的树杈隧dao尽touchu现了一个shen影，而且越来越大：我碰上了ma尔克——

①指《铁pi鼓》中的奥斯卡-ma策拉特。

不期而遇使我们双方都很尴尬。在这条树杈luan蓬蓬地伸向天空、没有岔dao儿可寻的hua园小径上面对面地走近，不禁使人产生一zhong庄严得令人gan到压抑的心情。那位法国园林建筑师的命运和洛可可艺术想像力把我们引向一chu1——直到今天，我一直回避那些gen据善良的老勒诺特尔①的想法设计的、找不到chu口的gong廷hua园——

①勒诺特尔（1613～1700），法国园林建筑师，曾设计了凡尔赛、圣热尔曼和枫丹白lou的园林。

当然，我们立即就找到了话题。说话时，我一直盯着他的帽子。ma尔克dai的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青年义务劳动军制服帽。这zhong帽子实在丑得chu奇：帽ding不成比例地高高耸立在帽檐上，通ti都是那zhong风干的排xiewu的颜se，虽然帽ding凹chu1的形状同礼帽相似，但两chu1隆起的地方靠得太近，以至于挤chu一dao有弹xing的褶子，无怪乎青年义务劳动军的制服帽得到了一个雅号：带把手的pigu。这zhong帽子扣在ma尔克的脑袋上显得尤其hua稽。尽guan他参加青年义务劳动军之后不得不放弃留中分tou，但他tou上的分dao却因此提高了一截子。我们俩好似剥去了通shen之wu，面对面地站在荆棘丛中。那个小淘气这会儿咚咚咚地敲着儿童铁pi鼓转了回来——老nainai不见了——他绕着我们走了一个很有魅力的弧形，然后随着重重的鼓点走向林yin小径的尽tou。

在我们仓促分手之前，我还向他问了一些诸如国赫尔荒原的游击战、青年义务劳动军的伙食、他们附近是否驻扎着少女义务劳动军等情况，ma尔克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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