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埃里卡·科胡特刚才正好一只手在理智的钢琴上，另一只手在激情的琴键上弹奏。开始是激情奔放，现在理智促使她穿过昏暗的林xxdao匆忙地向家走去。而激情的琴音久久不散。女教师观察激情，an照其音阶给它们列chu分数。倘若有人当场碰上她的话，她当时多半是已经陷入一zhong情yu之中。

埃里卡穿过一排排树朝前走，那里有许多寄生guan木，槲栎树已经枯死，许多树枝从树上脱落，掉在草丛里。埃里卡飞快离开她的观察哨位，又重新坐到筑好的巢中。从外表看她没受到什么干扰，但是内心却极不平静。她在普拉特公园边上看着男人ti魄矫健地四chu1游dang，而她自己的确几乎可以当他们的母亲了！在这个年龄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已一去不复返，永远不能重复。但是谁知dao未来会怎样呢。在现今医药学高度发展的条件下，女人年龄很大了，仍有xing功能。埃里卡把拉链拉高。她以这zhong方式避免接chu2，也防止偶然的接chu2。然而在她内心yu望却更加qiang烈。

她清楚地知dao，chu租车停在什么地方，因此排在队伍的最前边。从普拉特人民公园的宽敞草坪那里走过来，只是鞋上和两tui之间有点chaoshi。一gu有点酸的气味从裙子底下升起，chu租车司机肯定闻不见，因为他的除臭剂把什么都盖住了。司机不指望乘客gan受到他开车浑shen汗臭的辛劳，而他肯定也gan觉不到乘客的酸味。车厢里边暖和又十分干燥。暖气停了，那只是对付寒冷的夜晚的。窗外灯光闪过。第二区旧建筑wu没完没了的shense积木型楼群没有灯光，像是迟钝地睡着了。车子驶过多瑙河上的桥。从冷漠、亏损的小客栈里边跃chu来的醉鬼tiao起来，打成一团。蒙着tou巾的老妇人一天中最后一次牵着狗chu来遛，盼着能不能碰到也牵着狗的寡居老tou。车载着埃里卡飞快地从这一切景wu旁驶过。一gen绳子上拴着一只橡pi鼠，一只大猫扑过去玩。

一群mo托车。姑娘穿着与tou上真正的朋克发型相pei的jinshenniu仔衣，但是她们的tou发却总是立不住，一再倒下来。tou上抹油也不行，tou发一再绝望地贴回到toupi上。姑娘们坐到mo托车手shen后的座位上，呼啸着驶去。

司天文的乌拉尼娅女神希腊神话中司天文的缪斯。她的形象是一个手持天文仪的少女。把一群好学求知、刚听完报告的人放了chu来。他们像一群羊似的聚集在报告人周围，挤在一起，想知dao更多关于银河系的事，虽然刚刚听完应该听的一切。埃里卡回忆起她在这儿穿着镂空针脚钩织的衣衫，在gan兴趣的人们面前作关于李斯特和被误认为是他的作品的报告的情景。当时她就说了，贝多芬的奏鸣曲，不论晚期，或是像这样早期的，都有一zhong多义xing，使得人们不得不刨gen问底：奏鸣曲这个有争议的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贝多芬如此定名的gen本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奏鸣曲。现在必须在曲子中发现新的规则，在这个如此富于戏剧xing的音乐形式中，常常有形式的gan情从中liulouchu来。而贝多芬不是这样，因为在这里，形式和gan情并存，gan情使形式注意它的缺陷，反过来也一样。

外边渐渐亮了，因为接近内城，那里的灯火设施大方得多，为了让游人容易找到回家的路。音乐会结束了。实际上就是说，时间已经晚得让科胡特太太在她的住房周围大发雷霆。她往常习惯于不是先去睡觉，而是要等到女儿完全安全回到家中才放心。她会喊叫，会表现chu可怕的嫉妒，要好长时间才能平静下来。埃里卡为此得zuochu好多专门的讨好表示。自今天晚上开始，事情肯定是这样了：母亲自我牺牲，孩子却从不牺牲一秒她自己的自由时间！母亲怎么睡得着啊，因为她必定担心，只要女儿一上到床的另一边，她立即就会醒来。现在母亲在时钟尖利的目光下，像一匹狼一样，快速穿过房间，在女儿的屋子停下脚步。那里既没有独立的床，也没有独立的钥匙。她打开箱子，情绪极坏，毫无目的地把买来的衣服四chu1luan扔，这与薄薄的ruan料子和保养指南完全不符合。女儿明早就必须在去音乐学院之前先把这些东西搬chu去。这些衣服对母亲来说是自私自利和固执的证据。女儿的自私自利还在于，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母亲还是单独一人。她不能忍受。电视节目结束以后，再没有能和她谈话的对象。现在还cha播着一个她不想看的午夜谈话节目，因为在孩子没有被骂得狗血pentou之前，她不能在这儿睡着。她想保持清醒，母亲。母亲用牙咬一件音乐会礼服，在衣服的皱褶里还留着有朝一日跻shen于钢琴演奏的欧洲ding尖明星之列的希望。衣服是当年她和埃里卡疯了的爸爸从牙feng里省下来的。现在这张嘴恶狠狠地咬着衣服。当时还不如让小捣dan死掉，也比让她像其他人一样穿着塔夫绸裙和白上衣登台好。那时人们还把这看成一zhong投资，再说当时女钢琴师看起来也很可爱。现在全完了。母亲用她的便鞋踩衣服，鞋跟和地板一样干净，对衣服没有什么妨害，再说鞋跟也太ruan，最终衣服只是看起来有点皱。于是母亲cao2起一把厨房剪刀，给这位郊区半瞎的女裁feng的作品加上最后一dao活。那个裁feng在feng这件衣服前，至少有十年没看过时装杂志了，因此衣服本来也不太好。这件式样新颖的衣服从中间被剪开，成了一条条布料，如今埃里卡如果有勇气穿上它的话，也许更能显shen条。母亲在剪碎衣服的同时，也剪碎了自己的梦。假如埃里卡不能有一天真正圆了自己的梦的话，母亲的梦怎么能圆呢。埃里卡从不敢把自己的梦zuo到最后，她只是一再从旁边愚蠢地朝上望。母亲jian决把领口的绲边和埃里卡当时曾jian决抵制的mei丽的膨膨袖扯下来，然后她把打褶的裙子上半截的零碎装饰剪下来。她费力干着。先前为了置办这些服装，她不得不当niu作ma，现在又费劲地把它毁掉。她面前还有一些该放到粉碎机中的零碎布块，可她没有粉碎机。女儿还是没回来。不久，担心代替了愤怒。她开始担心，一个女人在夜车上多容易chu事啊。母亲给警察打电话，但警方什么都不知dao，也没听到过什么谣传。警察对母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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