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论近人情

论人类的尊严

我在前一章里已经讨论过人类的不免一死和在动wu界里的地位，以及人类文明本质上因此而发生的后果。可是我们觉得这个lun廓还不完全，我们还需要一zhong用以造成一个关于人类天xing和人类尊严二者联合而成的圆满观念。噢，有了，人类的尊严——这就是我们所找寻的名词！我们必须对这一点多加说明，我们必须了解这尊严是由什么东西所造成，否则就会有谬误，而失掉它的踪迹。尤其是在二十世纪的现代和后代，我们随时有失掉我们尊严的危险。

如果你一定说我们是动wu，那么你以为人类是最奇妙的动wu吗？这一点我很同意。只有人类发明了一zhong文明，这就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世间也许有形式更优良，构造更完mei的高超动wu，如ma就是一例；其他如狮子，则有着更优mei的肌rou；狗有着更灵min的嗅觉，更驯良、更忠义的心地；鹰有着更锐利的视觉；鸽子有着更清晰的方向gan觉；蚂蚁有着更节俭、更有纪律、更有劳作的能力；鸠鸽和鹿有着更温顺的脾气；niu有着更大的忍耐xing和满足xing；百灵有着更悦耳的歌hou；鹦鹉和孔雀有着更mei丽的服饰。最后还有猴子有着一zhong更好的才能，使我比较喜huan猴子而不喜huan上述那些动wu。人类因有一些猴子的好奇心和聪明，所以我就宁愿zuo人。就算蚂蚁像我上面所说，比我们有着更合理、更有纪律的社会，有着一个比今日西班牙更稳固的政府，可是它们没有图书馆和博wu院，是不是？假如蚂蚁或象有一日发明一个大望远镜，或发现一颗新行星或预知月蚀的时候，或海豹假如能有一日发现微积分学，或海獭能够开浚ba拿ma运河，我便要把锦标赠给它们，称它们为世界之主和宇宙的主宰。现在我们觉得很可自负，不过，这可以使我们足以自负的究是什么东西？和人类尊严的jing1华究竟在哪里？最好都把它探索chu来。

我在本书的卷首已约略暗示过，这zhong人类的尊严是由放狼者（中国文学上所尊敬的人wu）的四zhong特质所造成。就是：一zhong嬉戏的好奇心，一zhong梦想的能力，一zhong纠正这些梦想的幽默gan，一zhong在行为上任xing的、不可测度的质素。这些特质并合起来便是由mei国的个人学说所蜕变而来的中国人的观念。中国文学上所表现的放狼者是一幅极其生动的个人主义者的肖像，拥daimei国个人主义最有力的文学家惠特曼（WaltWhitman）之所以被人家称为“伟大的闲逸者”确是有来由的。

近乎戏弄的好奇：人类文明的bo兴

人类的放狼者怎样开始去爬上文明的山巅？他的远大的前程，或他的发展中的智力，事先可有一些什么征兆？这问题的答案，无疑地便是人类有一zhong嬉戏的好奇心，他开tou就用他的双手去摸索，把一切东西都翻过来考验研究，像猴子在闲逸的时候把同伴的yanpi或耳朵拨开来，捉一捉虱，或竟是无目的地翻着玩玩。你到动wu园去看一对猴子在彼此玩弄耳朵，便可意会到一个niu顿或一个爱因斯坦的前程。

人类以手去zuo嬉戏摸捉的活动形象，实是一个科学上的真理，而不仅是一个形象。当人类能够把shenti直立起来，变成了两足动wu后，他的双手已得到了解放，人类文明的gen基就这样造了起来。我们甚至在猫的shen上，当它们的前肢不必担负走路和支撑shenti的任务时，也常可以看见这zhong嬉戏的好奇心。猫和猴子都有产生文明的可能，只可惜虽然猴子的手指因为攀握树枝，已经有了特异的发展，而猫掌依然还是一个掌——一块块的rou和ruan骨造成的东西。

让我暂时忘掉我不是一个及格的生wu学家，而由这两只手的解放来考据一些人类的文明兴起，因为我有几句话要说，不过这话也许已经有人说过亦未可知。直立的姿势和双手的解放发生了极重大的后果。这使人类开始能够运用qiju，产生了谦逊的意识，而且征服了女人；在这方面也许还有语言的发展，以及嬉戏的好奇心，和探索本能的增qiang。大家都知dao人类文明是由发现qiju而开始，而这zhong发现就是因为人类晓得怎样运用他的双手的结果。当那只大人猿的一bu分shenti由树上伸下来时（也许因为他的shenti太笨重吧），它的进化有两zhong趋向，不是变成用四只脚走路的狒狒，就是变成学用两只后脚走路的猩猩。由此可以猜想到人类的祖先一定不是狒狒，因为狒狒的前掌太忙了。在另一方面，猩猩至少已经能够直立起来，因此两只手可以得到自由，这zhong自由在全世界的文明发展上，它的意义是多么重大啊！那个时候，这人猿一定已经学会用手去采摘果子，而不必再用他的大颚。不久之后，他就居住在高崖上的山dong里，能搬起石tou，由崖上gun下来攻打他的敌人。这是人类所用的第一个qiju。我们可以想像到他当时怎样地无时无刻用双手去探索cao2纵，漫无目的地攫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他在漫无目标的摸索之中，偶然摸到一些尖锐的燧石或凹凸棱角的石块，而发觉比圆形的石块更适于斗争杀戮。把东西翻覆察看的简单动作，例如：看看耳后或耳前的简单动作，一定已经增加了他对一切东西的思考力，因而增加了他脑中的印象，于是他的tou脑的前bu因受刺激而发育起来。

我相信人类对于xingyu方面的羞怯观念——这在动wu是完全没有的——其原因也是由于这zhong直立的姿势。因为这zhong直立的姿势（造wu主在创造万wu的时候也许不曾有过这个意思）使shenti后面的某些bu分，立刻变成了shenti的中心。而本来是在后边的东西，现在却在前边了。此外还有其他不良的bu位调整与这zhong新姿势有关，这些不良的bu位调整尤其影响到女人，使她们时常发生liu产及月经方面的烦恼。依解剖学说来，我们的肌rou构造原本是gen据四足动wu而成。例如，当母猪怀胎的时候，它就很合理地将它的胎儿由shen上的横脊骨悬挂下来，像已洗涤干净的衣服晒挂在一条绳索上一样，重量的分pei非常均称。如果要怀yun的女人直立着，正如把那绳索垂直起来，而仍希望挂在上边的衣服保持着原来的地位。我们的腹mo肌rou是极端不适于这zhong姿势的：如果我们本来是两足动wu，那么这zhong肌rou一定会很适宜地连在肩膀上，而一切也比较合理称职。对于人类的子gong和卵巢的构造有着相当研究的人，在看见这些东西能保持原来的位置并且发生了它们本来的作用，而并没有脱节和引起更多的月经烦扰等等时，应当gan觉奇怪。月经的整个神秘现象还没有人有过满意的解释，可是我却非常相信纵使卵巢里的卵子有an期更换的必要，我们敢说这zhong机能的现时程序实是太不适当、太冗长和太痛苦，我相信现在这些缺点都是二足的姿势所造成。

于是便发生了女人屈服的事情，而人类社会及其现在的特征或许也就这样发展起来。假如人类的母亲能以四足走路，我想绝不会被她的丈夫所征服。这里有着两zhong力量同时在进行。在一方面当时男女已经是闲逸的、好奇的、嬉戏的动wu，好se的本能有了新的表现。接吻还不够快乐或完全mei满，这点我们可由两只黑猩猩用jianying的、突chu的下颚互相接吻的情形看chu来。可是有了手却产生chu一些较灵巧较温柔的新动作：轻拍、抚mo、搔抓、拥抱，这些完全是因为互相捕捉shen上的虱子而偶然发现的。假如我们多mao的人类祖宗shen上没有虱子，我相信世界上一定不会有抒情诗之类的东西产生，所以对于这好se本能的发展一定是有着很大帮助。

在另一方面，那两足而怀yun的母亲，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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