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疯狂掠夺日本走私 病榻

在民国二十一年秋天，立夫的古文字学著作chu版了，那是在淞沪抗战后不久。一如事前所预料，这本书一般读者很少注意。写作时间二年有余，修改和排印需时约一年。陈三辞去了军队上的职务，回来抄写这bu稿本。他放下了枪，再拿起笔来，练习了一个月，才又恢复了他那笔工整的楷字ti。

那本著作完成之后，立夫和莫愁到杭州度假，自然是大功告成，大大庆祝一番。阿非和宝芬也南下来访，拜谒老父，邀请父亲北上和他们同住。宝芬告诉了阿-的新娘惨死的情形。她是产后死的。曼娘就得又抚养一个婴儿，就和她当初抚养阿-一样。宝芬也告诉他们曼娘和珊瑚两个寡妇之间gan情越来越好。两人都已年岁渐长，都有一个青年zuo儿子。珊瑚抚养的博雅，已然大学毕业，和阿-相jiao日shen。曼娘正打算叫阿-离开海关，因为她听了阿-告诉她私枭走私鸦片烟的凶险故事，她很害怕。万一阿-chu了什么差错儿，她就要一个人独力抚养孙儿，她觉得自己年岁太大，怕不能胜任了。她希望阿-早日续弦，那样又有个儿媳妇可以依靠。宝芬没再生儿子，莫愁没有生女儿，两家说把最小的孩子jiao换，不过迄未有何行动。

陈三和他太太也来到杭州。他听说阿-在海关的工作，他说他愿意参加海关的缉私队，以便完全脱离政治关系，而且因为他武qi熟练，枪法好。阿非和禁烟局有关系，说他可以帮陈三谋个位置，曼娘也愿陈三和阿-离得近一点儿。所以阿非，宝芬，和姚老先生回北平时，陈三和环儿也都随同北返，陈三就进入海关工作。

此后几年，木兰的生活可以算平安无事。夫妇二人安居过日子，家ting生活尚称满意。从丽华那件事情上，夫妇都获得了教训。荪亚对妻子说他那次也许是糊涂，但是在那zhong情形之下，他也知dao会chu事情的。他说他自己既非圣贤，当时也的确生活上需要一点刺激，需要有点儿变化。他说，事实上，他也只是好奇，就犹如每天的饮食上有点变化一样。木兰充分了解。于是不让婚姻生活日日如常毫无变化，不以事事固定规律为满足，在饮食，住房，生活的乐事上，她不断创造新奇，以成熟的jing1细优mei，不断给丈夫新奇之gan。她用酒泡枣，用mi枣和火tui调制食品，用新法zuo酱油味dao很厚的碎鳗鱼，zuo八宝饭，zuo焖ji榨菜蒸笋，甲鱼汤烧鹅掌，鲍鱼煮后切片zuo冷食，还有mi饯熏鱼，醉蟹，醉蛤蜊。她发明新的盛菜和吃东西的方法，实验用本地chu产的qi皿，用杭州的竹篮子。她想起了北平一家著名馆子的蒙古烤羊rou的方法，她在一个cu盆里点上炭火，上面扣上凸面的钢丝网子，预备好泡了酱油的极薄的niurou片儿和鱼rou片儿，把炭盆端到ting院之中，在网子上烤rou，每人用cu糙的木tou筷子，自烤自吃，她jian持一定要站着吃。她又仿照南方的风俗zuo“叫化ji”把一个整ji拿chu去野餐，ji的内脏当然先拿掉，羽mao则不ba掉。她用泥在ji上涂满一层，在火上烤，和烤白薯一样。二三十分钟之后，当然以火的qiang弱和ji的大小来决定，然后拿chu来，羽mao会和泥片一齐掉下来，里面便是热气腾腾的ji。鲜而nen，zhiye毫无损失。他们自己用手把ji翅膀，jitui，jixiong撕开，蘸着酱油吃，觉得这zhong“叫化ji”味dao之mei，为生平吃过的别zhong的ji所不及。她说烹饪最简单的方法是最好的烹饪方法，自然的方法胜似烹饪的技术。上等厨师如上等教育家。上等厨师在能使ji味发挥chu来，并使之发挥得最充分。上等的教育家使一个青年内在的潜能发挥chu来。ji本shen味dao之mei，如果诱发过甚，填充东西过多，过于压榨，加香料过多，反而倒破坏了原来的风味之mei。她说得很对，主要的是“一热当三鲜”刚一zuo好就吃，不然的话，食wu从烹调qi皿中拿chu来之后，烹制作用所引起的变化仍在进行，余热还停留在食wu里，rou，鱼，或竹笋的肌理组织就会改变，所以烹制恰到好chu1的食wu也就变老了。

所有这些小事情荪亚已经满意，对立夫则犹有未足。姚氏姐妹之不同十分明显。莫愁所希求于生活者少，于是嫁予一个自己崇拜的男人，而在崇拜与照顾丈夫儿女时，便获得了人生的幸福。木兰天xing是追求理想，因为她已届中年，能把她个人生活中之所有，充分发挥之，利用之，使自己之生活达到最mei的境界。在这方面，有更多可gan受的艺术和jing1mei。虽然烹饪是最明显juti的，但是这zhong快乐，只是她幸福追求的一方面而已。在这方面，是自然必须以gan官的gan受为基础。她是自幻想中觉醒，也是迁就现实迫不得已。所以自从曹丽华那件事之后，她不再去zuo好多家事，她又对衣裳的式样多予留意。她的发型也常加改变，就和刚结婚那几年一样，有时穿长ku，有时穿裙子，有时穿旗袍儿，要看心情和季节而定。在夏天，比如说，她就不穿旗袍儿，改穿类似睡衣的宽大衣裳。chun夏秋冬之不一样，对她而言，并不只是温度的改变。她的盆hua儿也随着季节改变，她的心情，她阅读的书，每天z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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