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童

毫无疑问，我的行动是莽撞的，我有多少年没这么冲动过了，决然而不顾后果地去寻求一个答案。两个原因，首先我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资源匮乏，孤立无援，一切只能靠自己;另一个原因，就是被梁应wu给气的。你不让我介入，我就自己来，偏要弄chu点儿动静。

五点，陈果的车chu现在中华街北口。

“今天采访顺利吗？”上车后她如往常般问我。“不错，遇见两个福建的研修生，从田村市逃过来的。”“田村？那儿是重辐she1区了。”陈果启动了车子，随口说dao。“是啊，其中一个还被河童咬伤了。”我一边扣保险带一边说，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这样随意的说话态度最容易降低对方的戒心，一个不防就会说漏嘴的。

“什么？”陈果像是没听清，毕竟“河童”可不是个常用名词。但这也是教科书式的标准反应，我心里想，装作听不清再问一次，可以给自己多点时间想应对方案。“河童，日本传说里的妖怪。”陈果失笑：“怎么可能。”

“好像这几天田村市附近开始有奇怪生wu的传闻，看见的人，认为那就是日本传说里的河童。那个人就是在河岸边被一个从水里蹿chu来的东西咬了，吓得够戗，觉得自己撞到了河童。”

陈果发chu不屑的嗤鼻声，说：“哪有什么河童，估计也就是条大水蛇之类的东西。以讹传讹，都是自己吓自己。现在总有人抓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就当宝给报纸报料，其实只是自己生wu知识不够。哪来的那么多怪wu啊。”

我笑笑。“你觉得呢？”她问我“你觉得有河童？”“我啊，我想法和你一样。”我说。然后我们便不再谈这个话题。“麻烦你了。”下车时我dao谢。“那明天还是老时间？”

“对。”我点tou。小姑娘还是太nen，我目送着车离开，心里想。她先前的对答听起来自然liu畅，但有的时候，破绽不在语气，不在神态，而在最基本的逻辑。她一开口，就错了。

这些话如果换一个人说，那没问题。但陈果是什么人，她是X机构的准成员，超乎寻常的人和事必然见识得多了，连“年”这zhong东西都的确存在，为什么河童的存在就绝不可能呢？起码不该在详细了解之前，就下这样的否定判断。以她的shen份，在我说chu关于河童的传闻之后，应该表现得非常好奇才合理。X机构为什么来日本，难dao不就是为了变异生wu吗？关于田村市河童的最合理解释，难dao不正是因he辐she1而产生的生wu变异吗？

陈果明显回避的态度，反倒让我确信了，河童之说并非空xue来风，并且X机构已经介入此事了。

那个咬chu可怕伤口的不明生wu，到底会是什么呢？也许陈果现在正赶回中华街，想要找到那位伤者吧。我又一次找到山下，结结baba地拜托他帮我借一辆助动车。他笑说那可是欧ba桑才骑的——这句话对我稍有点复杂，我是看他的表情加上“欧ba桑”这个词才领会的。然后他好像说，帮我借辆mo托车来。

其实我也许不该让他帮忙，我不清楚他和X机构的关系到底怎样，这件事情，我是希望可以独自调查，不受陈果或梁应wu的干扰。不过在这样的时候，也只有求他了。难不成让我去偷一辆？

饭后有人敲门，是林贤民。他问我觉得小说怎么样，要我多提意见。我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两天忙于采访写稿，还没来得及通读。结果他反倒一副很抱歉的样子，连说对不起太心急了，打扰了。他这样真诚地dao歉让我颇窘，只好赶jin再客气回去。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会有两个日本人面对着相互鞠躬了。

第二天早晨，我被手机闹铃叫醒——比前一天早一小时。给山下打电话，他果然已经到了办公室，说车已经准备好了，让我在楼前稍等，ma上给我把车带来。他的语气有点儿古怪，我琢磨着其中的滋味，等瞧见他把车慢慢骑来，顿时就明白了。

他见了我的表情，把车停下给我鞠了一躬，说了一堆抱歉的话。不是说给我搞辆mo托车的吗，结果yan前的这辆，连助动车都不算，这是电动助力车吧。山下解释半天，我才搞明白，原来昨天他答应下来，回去一想不对劲，依照日本相关法律，助动车和mo托车，不论排量大小，都是要驾驶许可的。我一个外国人，哪来的许可。

这样的事，放在中国，是可以睁一只yan闭一只yan混过去的小事情。但在日本可没人会担待违法的风险，也不会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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